【遊戲解構】真實存在的恐怖舞台《The Town of Light》

一個假期下來,除了 Resident Evil 7 Biohazard 以外,另外記錄了一款名為 “The Town of Light” 的心靈恐懼遊戲。

 

The Town of Light 於2016年2月發售,製作團隊 LKA 為了令場景及事件更為真實,以位於意大利的二戰精神病院 Ospedale Psichiatrico di Volterra 及真實精神病案例作為藍本,令玩家對畫面及故事切入程度更為深刻。Ospedale Psichiatrico di Volterra 在被關閉前最多收容了近6000名精神病患者,由於對患者施以殘酷的電擊與拘束手段而被稱為「一旦進去就再也出不來的醫院」,於1978年被關閉,現在留下的廢墟依舊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與其他恐怖遊戲不同,The Town of Light 名符其實,遊戲的室外環境是一個陽光明媚、充滿農村氣息的小鎮,與廢棄建築內的死寂和荒涼形成強烈的對比。另一個不一樣的體驗就是深層次恐懼,這款遊戲並無任何突然跳出的 jump scare 或是被怪物追個半死的廉價恐怖元素,所有恐懼都是由室內的破敗環境、旁白兼主角 Renée 的獨白及 Renée 陷入回憶時突然出現的黑白手繪塑造而成。其中,遊戲中的物品會加深玩家的恐懼:匱乏的精神疾病知識令醫生認為該疾病為器官性疾病,誤以為能以額葉切除手術(前額葉腦白質切除手術 Lobotomy)治癒,因此玩家能翻閱診療室桌上的書本一瞥各種古舊又不靠譜的治療方法(例如以敲打放在頭蓋骨上的鐵釘治療創傷後遺症),感受當時病人所受的痛苦及驚嚇,再加上畫面的真實度及壓抑感,實在令玩家頭皮發麻。

 

根據真實事件改編的第一人稱探索亦是本遊戲的特點。主角 Renée 是位強姦受害者,創傷後遺症及抑鬱令她產生幻覺及幻聽,更患上輕微的精神分裂以保護自己內在的人格,因此她的記憶和病歷中的描述會有所不同,一半是幻覺,一半是醫護人員失職。遊戲中,玩家將踏著 Renée 從前的腳步,重新經歷她經歷過、不堪回首的沉痛回憶:入院後再次被強姦、軟禁、暴力拘束⋯⋯ Renée 或曾感受到些微的快樂,但精神病院似乎並不是個能延續快樂的地方,一件件事令患有抑鬱症的 Renée 持續沉溺於抑鬱的深淵裡,不能自拔。

 

在遊戲中, Renée 不停因為幻覺而引起的行為被「懲罰」,包括打針、被關進半躁狂病區、接受電擊治療等等,加上精神病院不近人情又本末倒置的政策:為免熟悉的人和物刺激病人造成不必要的麻煩,醫院將收走病人所有的私有物,信件亦不會寄出,徒留家屬一片空白。遊戲以獨白形式強烈渲染 Renée 的抑鬱和孤獨感,隨著劇情推進,一個又一個的打擊令她的抑鬱症愈加嚴重,最後以一開始診治 Renée 的醫生的獨白作結:

 

In the summer of 1944, Renée was transferred back to my department.

1944 年夏天,Renée 被轉回我的部門。

 

Aware of little, indifferent, hardly ever speaks.

意識淡漠、冷淡、沉默。

 

One day she said,

有天,她對我說:

 

when I find a mirror I see a young face which has aged and looks at me full of fear.”

『當我鼓起勇氣照鏡,我看到一張從年輕變得無比蒼老的臉、一臉驚恐的望著我。』

 

She is a woman who has changed profoundly compared with the girl I had under my care several years ago.

回想起七年前我所診治的那位少女,她的轉變無疑是翻天覆地的。

 

Only the sadness of her gaze and her intelligence are unchanged.

只有她的眼中的滿溢的悲傷和智慧依舊。

 

She’s so young, just 23, but is lacking all vitality.

她才 23 歲,如此年輕卻已失去所有的活力。

 

Perhaps her condition may improve, but probably not.

或許她的情況會有所改善,但可能性微乎其微。

 

Her life has been thrown away. And nobody did anything to try to avoid this.’

她的人生已經被毀掉,而且沒有人嘗試阻止這件事發生。」

 

除了壓抑和無法表達的傷感,玩家能感受到主角對無法掌控自己的人生的無奈。Renée 是被動的「接受」安排,她的人生被強加上其他人的意願,她甚至無權拒絕對自己造成損害的治療或指示;因為無法預料的事而患病,又因為患病而不被理解、體諒,甚至被視為社會中的「雜音」。遊戲中, Renée 的最後一句話說:

 

How I would love to feel life, desperation, anger.

我多希望能感受到生命的活力、絕望和憤怒。

 

 I’ve stopped dreaming, daydreaming, maybe even thinking.

但我已經不再做夢、發白日夢,甚至思考。

 

 I’ve lived in a reality which has corroded me, depriving me of everything,

因為我終於明白,我活在一個侵蝕、剝奪我一切的現實裡,

 

 even of my capacity to feel pain.

甚至連痛的感覺也不留。

 

阿舞

難產型機迷,偏門遊戲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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